Chapter 19 (第5/9页)
李文嘉的手抖得不成样子,刀尖忽然调转头,对准了自己。 梁以庭看着他。 片刻后,他斜了斜嘴角,还是笑了:“你开一个洞,我就帮你补一个,没死痛的是你自己,死了么,痛的是你儿子。” 李文嘉的喘息声在静谧中粗重得可怕。 他手中的刀子在无知觉中掉落在地。 梁以庭捡起那把刀,站了起来。倏忽间,他已完全收起了那轻佻笑意,不疾不徐地说道:“你这辈子别想再见到靖云了,我已经把他送去了国外,你永远找不到他。” ………… 他最爱的不是简洛维,甚至不是柏舟,谁都不是,他最爱那个孩子。 只有那么一个孩子,陪伴了他最久的时光,比任何一个人都要久——除了母亲,可她早已死去了,他却还是鲜活的。 如果说简洛维出事还能让他保持一丝理智,那么靖云出事,他会彻底崩溃。 梁以庭知道,他必然会有这样一个过程。 起先是躁郁疯狂永无停歇的反抗,等力气都用尽了,便开始沉默寡言地绝食。 山上别墅入住率低,独门独户都隔着十万八千里,在家中没有外人后,确实就像与世隔绝一样,没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。 梁以庭推掉了所有多余的应酬,能在家办公便在家办公,不得已要出门,也会在中午抽空回来一次。 即便他不吃饭,他也一日三餐端到他面前,有时是外面捎回的现成食物,大多数时候是他自己做出来的简餐——这几乎是一个完全封闭的二人世界,哪怕是一个送外卖的都显得格外多余。 一个星期后,粒米未进的李文嘉已接近半昏迷状态,梁以庭从善如流地叫来陆医生,在他手臂上扎了一针,开始给他输葡萄糖蛋白质。 饥饿虚弱到这个地步,只要还有一丝不想死的念头,身体本能的求生欲就会开始起作用。 他可以继续不吃饭,却不会去想要主动拔针头。 陆医生既然来了,便又顺手帮他换了缠在脚踝的纱布。 那纱布缠得整齐而厚实,里面的伤口愈合得很好,也没有发炎的迹象。 陆医生简单清洗了一下,又给上了点药,重新缠上纱布。 “缠厚一点。”梁以庭提醒道。 “这伤口已经不需要——” “别废话。” 陆医生也就不再多说什么,一边一圈圈缠上去,一边在内心无限困扰地思考着这两个人的关系。 又一个夜晚悄然降临,梁以庭像一个永远能够准时赴约的体贴恋人般,在固定的时间点给他送去了一碗煮得香稠软糯的白粥。 灯亮了起来,原本躺着的人似乎恢复了一点体力,迅速地蜷缩起来,他像无处可藏了,在床的一角瑟瑟发抖蜷成了一团。 梁以庭朝他走过去,柔声说道:“今天煮了粥,尝尝看吧,肯定比第一次煮的好吃。” 李文嘉望向他的目光浑浊而茫然,像是尚未从睡梦中清醒。 梁以庭端起碗,用勺子舀了舀:“你看,里面我还放了枣子和桂圆。” “……” 他舀起一勺粥吹了吹,送到他唇边。 李文嘉喃喃着说了一句什么,低头含住了那勺子。 梁以庭见他终于是吃了,很快又舀了一勺递过去。他的眼角浮出一点笑意,像对待小孩子那般耐心地问:“你刚才说什么?” “海……有人和我说,走过那片海,就能看见我的家了……”他伸出手指,定定地指向了床前虚无的一块空地,“骗人的……走不过去,怎么都走不过去,我只看见、只看见……” 梁以庭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,“你看见什么了?” “……棺材。” 他忽然露出恐惧至极的表情,将身前被子直往上拉:“我看见了棺材!我们都死了!靖云也死了!他死了!他死了!——” 梁以庭伸手遮住他的眼睛:“你在做噩梦。” “不、不——他真的死了,你看,你看他来找我了,他站在那里,他在那里看着我——”他嘶哑的尖叫透着惊惧与凄厉,整个人抽搐起来,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。 梁以庭制住他大幅度的动作,显然对他的反应措手不及:“你醒醒!文嘉?” 李文嘉犯了哮喘一般大口吸着气,瞳孔涣散,他挣动的双臂不由地抱住了他,整个身体战栗着紧紧缩在他怀里,紧张地重复着:“我真的看见了,我真的看见了……” 他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,阳光从巨幅落地窗斜斜落下,如同笔直的金线。 对于昨夜的事情已经记不太清,他的枕头和床单都换了新的,有花香味,头发变得松软,身上的衣服也换过了,有人给他洗过澡。 寂静中模模糊糊想起一些,他似乎是吐过,在吃了几口粥之后,胃部难受起来,最后不仅是吃进去的全吐了出来,连胃液都像开了闸一样全冲了出去,身上床上一片狼藉。 梁以庭给他送去早饭时,他独自坐在地上晒太阳。阳光有一种穿透力,他的头发跳跃着金光,耳朵变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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