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六章 异人 (第1/2页)
第四十六章 异人 转过年来,至正二十一年九月的一天,王祺静静地坐在书案前,书写了一份卷轴:“辰居星拱服四海,万国之心,雷厉风飞,通九夷八蛮之道,量同覆载,明并恒升,遵圣武规模之张御。以宽而临,以简抚世,皇声教所曁,绥斯来而动斯和,故令蠢尔之氓,咸入醺然之化,但恃圣朝之扶佑,何图强寇之侵陵。藩翰任专,幸得敌王所忾,梯航路梗,末由观国之光,马恋主而长鸣,鹤唳天而难闻,兹者驰星华于漠远,而圣德之惟新,解和渴饥,不知蹈舞。” 书写了最后一个字,王祺放下笔,抬起头来望着窗外的庭院,终究还是要向元国低头,这件事计议了很久,自从那一年收复辽东故土,与元国的关系就不远不近,虽然节日生辰也通往来,终究与从前有所不同,然而去年红贼入寇,创伤实在惨痛,虽然有一番自立的心,却终究要为现实而妥协,因此经过慎重的考虑,王琪决定,重新尊奉元国,因此便写了这一份恭贺道路复通的文表,而且恢复征东行省官署。 征东行省虽然是蒙古人的机构,不过对于高丽的控制有限,行省的丞相一贯是由高丽王担任,属官也多是高丽人,而且财务独立,不归属蒙古,所以只是名义上受到蒙古的管辖,更何况现在原本的理问所与都镇抚司都已经革除,理问所是掌管法律的,都镇抚司掌握军务,下辖的五个万户府也撤销掉,所以征东行省的实际职能已经只剩下礼宾司的功能,迎送往来的元国使者。 虽然是如此,征东行省的重新设立,毕竟表示了高丽的臣服,即使是名义上的,所以王祺发布这条教令的时候,心情也很是复杂。 到了十月里,洪益在恋情之中,成为被留下的孤独的一个人,禹洪得离开了他,投向李瓛的怀抱。 李瓛是西京存抚使李仁任的次子,李仁任之前担当过左副承宣,乃是王祺的近臣,李家乃是开京有名的世家,李仁任的祖父是星山君李兆年,高丽的名臣,李仁任本身也是个很有才华的人,精明干练,手腕灵活,左右逢源,嘴甜心狠,因此号称“李猫”,倒是很受王祺信任的,不过朴承基对于李仁任,一向就不看好,因为李仁任太过贪婪,倘若他的权力变得更大,很容易失去原则。 禹洪得离开洪益的原因很简单,就是洪益所从事的行业,在高丽是没有太大前途的,在高丽,掌握权力的是王室和两班,洪益虽然出身两班,然而却头也不回地投入到医学之中,医学要影响政局,在高丽的权力系统中晋升到高位,实在是太难太难的,因此在李瓛表示出兴趣之后,禹洪得便找了一个时间,将香囊还给洪益,和他讲:“今后我们不能再保持这样的关系了,对于由此给你造成的伤害,我真诚地向你赔罪,都是我的罪过。” 洪益笑了一笑,让他不要介意,自己收起了香囊,穿着木屐,踢踏踢踏地便走了。 李善粹晓得了这件事,没有怎样太在意,只是说:“离开了啊,那么也好。” 李善粹一向也不太喜欢禹洪得。 洪麟则为洪益感到难过,洪益虽然一向放浪不羁,对禹洪得却是认真的,因为禹洪得的相貌很像他曾经的一个好友,虽然有把禹洪得当做朋友替身的嫌疑,不过洪益却也说过,他知道这两个人是完全不同的,没有谁是另一个人的替代,因此他能够接受禹洪得自身的特点和感情,然而禹洪得却离开了。 并不是说“洪益如此优秀的一个人,他的感情是何等的珍贵,而你却弃之如敝履,何其浅薄”,而是洪益对禹洪得相当真诚,禹洪得此时的告别,便不可避免地给洪益以伤害。 当然了,并不是因为感情真挚,对方便必须要接受,而且一旦接受,永远不可选择放弃,人对于自己的感情,毕竟是有做出决定的权利,只是洪麟觉得,禹洪得对洪益,在一开始就并不是非常认真,起初或许不过是因为新奇,才与洪益接近。 像禹洪得这样的世家子弟,纵然品行还算端正,对于欲望也不会陌生,而且见识过各种风格的美人,只是洪益却是很新鲜的,即使在眼界开阔的两班人的眼里,他也别具魅力,带了一种遥远海外的气息,很是特别,是从前少见的。 尤其洪益的性格本来也是我行我素,如今换了装,穿的是高丽的服装,然而腰带却是日本式的腰带,方便携带武器,另外脚上常穿木屐,可以说是东瀛与高丽的结合,而且也不喜欢梳发髻,在活人署里面为了医疗方便,当然是挽起头发,而且还用头巾包住,不过没事在外面闲走的时候,总是披散着长发,手上有的时候提着一个红漆酒葫芦,映着墨绿色的刀柄,颜色明媚,就是这样特别的风情,很能够吸引人的目光吧,像禹洪得这样追求品味的人,能够从洪益身上看出更多的趣味,也是可以料想的。 到如今,或许是新鲜的劲头过去,也或许是曾经真挚的情感终于冷却,要考虑未来的前途,禹洪得便提出了分手,洪益并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,既然禹洪得要分手,他便当即答应,况且事先本来也已经有迹象,做好了准备,没有那种“突然间当头一棒”的震惊,无论内心有怎样的情绪,都坦然道别,回去自己消解,这件事无声无息便算是结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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