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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118.

    初初情定，皆是难以自持，两人不管不顾抱在一起，彼此交叠，颠鸾倒凤，数度缠绵仍舍不得放开，恨不能将对方揉入骨血魂魄。

    令狐羽觉得自己这辈子也从未有这样快活过，晕晕沉沉像一尾在浪尖上沉浮的鱼儿，只要追着这唯一一点诱他沉溺的甘甜滋味便好，什么也不必去想，哪怕是饵也没所谓，随波逐流也没所谓，便是万事万物也全没所谓了。

    他便这样紧紧缠着任遥，一遍又一遍索求，从面颊到腰腹都泛出欢喜的潮红之色，连伤口崩裂涌出血来也浑然不知，更不觉疼痛。最终是任遥见他伤处被彼此肉体厮磨弄得一塌糊涂，鲜血淌在床榻上，杀了人似的惨不忍睹，实在心疼得忍不下去了，说什么也再不肯给他，才只能作罢。

    任遥把他按在床上，不许他乱动，重新去打了干净热水来，给他洗伤换药。

    令狐羽也着实折腾得倦了，只觉手脚虚软使不上劲，便乖顺瘫着任由他伺候。

    待到收拾得爽利，两人仍是难舍难分，相拥重新躺下，窗外已然可见些微泛青的白光。

    任遥柔声细语地哄着令狐羽多睡一会儿，养伤要紧，不必惦记其他。令狐羽便闭着眼缩在他怀里，想到两人从今往后便是这世上只此唯一的爱侣，从此你中有我，我中有你，执手天涯，永不分离，一时竟觉得有些恍惚，又觉得面颊酸麻险些涌出泪来。

    “羽儿，你是个好孩子，你要记得，这世上一定会有人爱你、护你、真心待你好的……你一定要记得……”

    从前顾师叔曾对他说过的那些话忽然又在脑海中浮现出来。

    那是他曾经无数次暗自期待过的，却又始终不敢相信的。

    如今竟是当真已在他掌中了吗？

    当真可以从此握住了吗？

    “阿遥……”

    令狐羽下意识低低唤出这一声，才仰起脸望住任遥，却又愣住了。

    心中明明有千言万语，临到唇边，皆是无言。

    可他什么也没有说，阿遥竟是全懂了一般。

    “羽哥，我在。我在这里。”

    任遥紧紧拥着他，低头安抚地亲吻他，从眉梢到唇角，如此绵长，小心翼翼呵护着。

    “有我在。你什么也不必想，不必怕了。”

    轻言软语从耳畔落入心间。

    令狐羽觉得自己彻底被笼罩住了，像一只疲于奔命的小动物，终于在和煦春风的包裹下觅得一隅偏安的宁静，又像是……变回了从前那个遍体鳞伤茫然无措的幼小少年，被他最信任的人拥抱着，被一片一片重新拼接，从黑夜到黎明，从破碎到完整。

    他终于觉得自己可以走出那个电闪雷鸣的月圆之夜了，可以不必再找寻下去，可以安心停歇。

    他用力把脸埋在任遥滚烫的胸膛，毫无征兆地，闷声大哭起来，呜咽到上气不接下气，怎么也止不住。

    任遥便无声地任由他哭个痛快，什么也不说，只用温暖双手坚定地抚着他，紧紧抱住他。

    令狐羽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哭了多久，是如何终于哭得倦了，在任遥怀抱里沉沉睡去，待到再度醒转时，早已天光大亮过了午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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