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三章 元宵 (第2/2页)

大了，说难听点，他可会倚老卖老……”

    “别这样说，徐老年轻的时候勘测古建筑摔断了腿，留下后遗症，他就算是倚老卖老也是应该的。我们好不容易才请到他，不能现在放松。”

    “唔……那明早八点我去接您？”

    “提前一下吧，六点半你来接我，老年人睡的少，醒得早，能陪他聊聊别的加深感情也好。万一路上堵车，时间往后推也有余地。老人家重礼节，过了中午才去拜访犯忌讳。”

    曹承元一边吸溜着汤圆一边点头答应。

    他吃饭的模样，让我想到罗凯。最开始离家的那三年，和恭叔在新地方打拼，很累很忙，虽然恭叔带了不少原公司的骨干，但还是在别人的地盘抢肉吃，轻松不起来。我不愿意罗凯来找我，怕他担心我，后来恭叔身体不好，也不愿意让罗凯来，看见他身体骨瘦如柴的模样，怕罗凯伤心。

    我接手恭叔的公司，站得更高，遇到更多的人。认识的人越多，我越害怕见到罗凯，很多人，他们和罗凯一样聪明有才华。在工作上我们很合得来，可工作之余，他们请我去画展，去艺术馆，就失去了共同语言。我和曹承元去过一次，毕竟新公司业务拓展到建材和房地产市场，多了解一些前卫时尚总没坏处。但我和曹承元去了一次后就发誓，再也不要去第二次了。他们眼里看到的是艺术，是珍品，是人类文明的结晶，我和曹承元在心底默默盘算艺术馆的造价，假想成本控制来打发时间。

    那天我意识到，罗凯可能也和他们一样，有更高的精神追求，而不仅仅是物质上的满足。我们之间仿佛被什么东西阻隔，那种感觉被人叫做没有共同语言。

    我也知道，越来越的同性恋被人接受，可罗凯喜欢的人是我，假如他能爱上别人，也能像普通的同性恋一样，在大街上肆无忌惮的拉着手，可能会获得更多的快乐。只是因为我，罗凯被限制在死胡同里。我想让他渐渐忘了我，重新投入到一段新的感情中。

    曹承元跟了我以后，我让他每个月来给我汇报罗凯的近况，知道的越多，我会越想他，但是不知道又害怕他出事。曹承元不是私家侦探，还要忙本职工作，只能告诉我一些动动手就能在罗凯学校网页上找到的信息。罗凯和我赌气，一直不告诉我报了什么学校，我打电话问李老师，才知道罗凯放弃保送物理学专业的资格，高考考了全省第二，在一堆选了经济类金融类专业的学生里，选了建筑学。报告的数量截止于第二十五份，罗凯读研期间做交换生去了国外。

    现在这个世界，想要找到一个人很容易。微博，微信，银行卡，手机号，支付宝的消费时间等等，只要他还活着，就总能找到他生存的证明。如果你很努力的找，但还是没有找到，那么只有两种可能：一这个人已经死了，二他不愿意让你找到。罗凯就是后者。

    我算着回国的时间，想让曹承元继续给我汇报，但他却怎么都找不到罗凯。我不想让罗凯知道我在找他，我一边找一边又不愿意让他来见我，这很奇怪，他知道了肯定会生气。

    但是这次不一样，我有点担心，甚至冒险让曹承元去问罗凯的同学，却发现他们也不知道罗凯回国在做什么，同学聚会也联系不上，可能是换了联系方式。

    双生子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，我找不到他，但冥冥之中又知道他还在某个地方活得好好的。像有一根无形的线作为羁绊联系着我俩，上面挂着一只铃铛，如果我们之间的某个人心境大变活则将要发生什么，铃铛就会发出警铃般的声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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