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 熔融 (第2/2页)
如他不知道她是谁一样,她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…… 她不知道他有多脏,有多贱…… 如果她知道了…… 那在她厌恶他离开他之前,他还能再贪恋一刻她的竹香,她的顽劣,她的温暖。最起码他拥有过,拥有过这样一段爱恋。 他本就不得结果。 双眸滚烫,温热的液体从眼角滑过。 曲寒魄又拂去王鸩脸上的泪水,吻了吻他的睫:“阿鸩……” 王鸩睁开眼,凝视着曲寒魄的双眼,浅浅笑了:“……寒魄。” 一声唤,冰雪消融。 初春刚刚融化冰面的溪,在暖阳中湍湍细流。溪水清浅,却引得人直想轻轻啜饮。 如今那清溪自来勾人。 王鸩仰起头,轻轻浅浅地笑:“前些日子,我更衣之时,你一直盯着我,对么?” 王鸩浅浅探出一点舌尖,润了润干涩的唇。曲寒魄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,眉首微颤,呼吸粗重了些许。 曲寒魄狭长的双眼睁圆了,睁得比往日盯着自己的时候都大。王鸩觉得有些好笑。自己或许猜错了,眼前的人,可真不像个风月老手。 王鸩仰首,将唇印在曲寒魄的唇上。 王鸩的唇总是干涩的,曲寒魄的却是湿滑的。王鸩清浅如溪流的一个人,唇总却被西北寒风刮皱。真不舒服,远不如他的腰肢那样有力中蕴着温软,远不如他常年隐在鬼面下的脸庞、隐在铁甲下的颈子,被手捂热了便柔了,化了。 曲寒魄想将他浸润,让他变成她那样湿润滑软的。 火种一经点燃,烈焰顷刻燎原。 她疯狂地攫取着面前人的气息,她像蛇一样入侵,噬咬,缠动。她发了疯,握住他的腰,抚摸他的身体。她想狠狠地将他贯穿将他吞食…… 王鸩如同一只雏鸟一般,被老练的毒蛇抵死缠住,可他不惧,他只是本能地啄,本能地迎合。舌尖被曲寒魄席卷地发麻,唇齿被曲寒魄烫的发软,细碎的低吟闷哼从喉间溢出,王鸩如坠深潭,呼吸都要被垄断。 还是一声痛吟惊醒了曲寒魄。 王鸩的腿伤被她碰到了。曲寒魄不舍地离开他的唇他的身体,喘着气,坐起身:“阿鸩……好好休息吧。” 王鸩呼吸凌乱,定了定神,轻笑出声:“还要忍么?你好烫……”王鸩扯了扯她的青衫下摆:“哪里都烫。” 曲寒魄认命地闭上眼。 阿鸩阿鸩……真是个惑人的小毒鸟。 曲寒魄俯下身子,含住王鸩一侧的耳垂儿,咬着,含糊着:“我的阿鸩……不怕么?” 王鸩俊眉微挑,浅淡的话语间带着惑人的小钩子:“难道你怕?”他一手探向曲寒魄的腰间,轻轻地捏了一把:“可是你硬了……” 曲寒魄呼吸一滞。她扯开了王鸩纯白的中衣,径直从软弹的胸口摸进去:“我确实怕了……你也怕了吧……我的阿鸩,胸口都在颤呢……还有这里……” 王鸩低喘一声,猛地抓住曲寒魄的衣襟,向两旁一扯。是壮胆,亦是宣战:“怕又何妨……做起来……就不怕了……唔……” 青衫和白衣纠缠在一起。曲寒魄呼吸绵长,直吻得王鸩喘不过气来。王鸩毫不示弱,胡乱抓着曲寒魄的衣襟,也在她胸口摸着揉着,然后他便僵住了。 曲寒魄察觉到身下人儿的僵硬,生怕又弄疼了他:“怎么了?伤口又疼了么?我轻点……” 王鸩脸颊绯红,眸子里潋滟着情潮和疑惑:“你的胸口好软……” 曲寒魄一怔,轻笑出声,没头没脑地问了句:“阿鸩喜欢男人么?” 王鸩:“不喜欢。” 至于曲寒魄……是例外。 曲寒魄咬了咬他的耳垂儿:“那可巧了,我是个女人。” 王鸩惊异:“可是你……有那物事……” 曲寒魄笑笑:“我不是一般人,你也知道吧。如何能在塞北面不改色接过岭南的鲜果,还吃得那么开心……”她点了点王鸩的鼻尖:“小馋鬼。” 王鸩早有预料,现下并无惧意,只是有些惊异气恼:“……连这个都骗我。” 他竟然不怕。曲寒魄心下窃喜,故作委屈:“是阿鸩你误会我,一见到我就‘公子’‘公子’的叫,还怪我瞒你……” 王鸩没摸过女子的胸,现下稚子之心油然而生,好奇地隔着曲寒魄的中衣一下一下地轻揉:“……你说我是馋鬼,那你又是什么……心跳得这样慢,你是人还是鬼啊?” 曲寒魄捏了一下他的胸口:“你也说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人,那阿鸩过去又是什么样儿的?是像现在一样?还是顽劣得很?” 王鸩身子一颤,眼神有些瑟缩。他没有说话,只是搂住曲寒魄,闭上眼,吻过去。 曲寒魄浅笑着,压下眼底的顾虑,贴上他的唇,一下一下轻轻吮着,一下一下轻轻探着。 互不知底细的两个人,心意相通后,缠绵起来却像蜜里调了油,又甜又黏。 顾虑、往事,不过是缠绵间的砺石、冰凌,提醒着两人来日或许要直面的惧、痛。 ……管它呢! 这一刻只有熔岩沸腾,只有冰溪暖融。 管它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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